小动物棒棒糖

小熊波比口味

短打

航空障碍灯。

虽然算是殉了但是还是忍不住去想。就当是自娱自乐吧。





等车的过程总是枯燥到无以复加。

汽车刺耳的鸣笛声与橡胶轮胎在沥青地上的摩擦声宛如从高处坠落的玻璃球,落地的脆响与碎片滚动的细碎呢喃互为附属。夏之禹失去耐心,抬眼向空中看去,头顶的高架桥好像盘虬的长龙,又像是堆积的影子,城市的图景被覆盖得严严实实,只剩下满目水门汀的灰。他不死心地用目光扣开那些缝隙,用想象填满它们原本的模样,但也无非是常见的褪色广告牌,和堆砌得整齐的楼房。桥下笨重的公交车沿着头顶细线的牵引毫不迟疑地飞驰着,夏之禹总觉得,那条细线才是这些车辆真正的动力源,否则怎会有车从未想过偏离轨道。

他已经很久没有以一个扒手的身份行动过了,不是因为什么听起来感人肺腑的改邪归正,也不是因为他的生活得到了丝毫改善,而是因为他对于需要得到的东西从未失手过,以至于为此感到无趣,就像等待一辆一定会到来的公交车一样。但要他彻底放弃这项老本行,多少还是有些困难。所以夏之禹还是选择了搭上那辆陌生线路的公交车,他管这叫用两枚硬币换一次新的际遇。作为一个扒手,他行事还算有原则,或者说,越是他这样的人,越是要懂得做事留些余地。物极必反这个道理是他活了这么久觉得最有用的一条,甚至要胜过弱肉强食。因为他知道强者之上有更强者,就算真的战胜了所有地上跑的人,也躲不过天上上帝开的小玩笑,人人都只是食物链中的一环,而怎样让自己永远不脱节,才是真正的难题。

车厢里供夏之禹选择的目标不多,零零散散坐着的人甚至让他无从下手。于是他顺势在最后一排落座,靠这趟没有目的的旅程消磨时间。他原本无心注意那些人的脸,但还是与和他反向而坐的卢禹驰对上了视线。夏之禹从不直视谁的眼睛,不仅是因为他不能在任何人的记忆里留下痕迹,还在于他不能让自己真正意识到对方也是一个与他一样的存在,同理心对他来说是件危险的东西。但他今天意识到,世界上存在着比人的同理心要更可怕的东西,即卢禹驰的眼睛。他不知道那双眼睛是生来便藐视一切的,还是仅仅因为看穿了他的本质,才显得像是一种审视。

在那瞬间,夏之禹决定从他身上偷走些什么。最好是无关紧要,但又能让他印象深刻的东西。他心里盘算着,却依旧心甘情愿陷在那双眼睛里,忍不住怀疑对面坐着的是意外降临在他生命里的神明,专程为他所做的一切判下罪责。他知道自己不值得被宽恕,但他也不想教这神明轻易的放过自己。

他需要创造一次无意间的肢体接触,然后将这双遥远的眼睛带回到尘世间来,像从高级珠宝的橱窗里取走最美的那颗宝石。于是夏之禹抓住卢禹驰下车的瞬间从座位上起身,抚过人衣角的瞬间,捻下枝头摇摇欲坠的禁果。卢禹驰果然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朝着另个方向走去,夏之禹有意背道而驰,心里的得意不言而喻。可当他与车身上映出的自己对视的瞬间,他又反悔了。他决定再赌一把。

“那个,你好。”夏之禹拍拍卢禹驰的肩膀,“你掉东西了。”

他摊开手掌,一串钥匙赫然落在手心。

“谢谢。”

神的裁决总是公正的。夏之禹看到那双眼睛转瞬变得温柔,他的心随之被俘获。


那也是他第一次想要偷走一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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