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动物棒棒糖(备考中。)

小熊波比口味

短打。

随便吃点山通。



那是寂寂无名时一个平常的夜晚。

一个由喝空的啤酒罐,抽到只剩最后半口的香烟筑成的夜晚。


如同一个化蝶前无言的茧,或是入冬时树杈间摇摇欲坠的巢,仿佛下一秒就要在安稳的余温中堕入未知。周围的一切都在白炽灯光下变得朦胧,只剩手机屏上短短的一条讯息格外清晰:拜托来找我。


多么孔大山的风格,前言不搭后语的艺术家。王一通仅仅瞥了一眼,就把手机塞回口袋,眼前不由得浮现出那张和善又莫测的、凡人用泥土捏成的脸。他猜这次孔大山又在外面喝醉了,只有在神志不清的时候,他才会沉迷于这种小孩子的游戏。但他也明白,打破日常的放纵是最好的止痛药,能让人从现实中透过一口气。

第一次拍电影,就碰上反复不断的疫情,进程一次次被打断,连孔大山这种一向不紧不慢的人的耐心也不得不被眼前的窘迫消磨殆尽。除了王一通,他对谁都无法袒露不安。


于是王一通走出被摄影设备包围的房间,在空荡荡的画布上留下张骑着自行车的人的剪影。初夏的夜晚已经有了窸窸窣窣的虫鸣,被困在路灯代替月亮的欲梦中打转。公园的角落,仍未打烊的酒馆,小超市的街口,都等待着这位探索者的到来,等待着苦苦追寻的心为新时代的荒芜赋予片刻生机。


他一路骑行,穿梭在白日过剩的霓虹灯光中,直到到达他们曾看过街头歌手弹唱的桥洞。昏黄微弱的光洒在薄薄的河面,折射出片片斑驳。沉重的黑暗遁入水底,追逐着鱼和水草的睡眠。

孔大山则蹲坐在地上,一言不发的目视前方。喝空的啤酒瓶堆在他身侧,像小孩子堆起的碉堡。王一通拨动车铃,放空的人才后知后觉的转头,对着面前人痴痴地笑。笨拙的嘴和脆弱的眼睛纠缠良久,似乎要迸发出些许话语,他竭力想要听清,却只抓住残缺的字节。

“今天是你先喝醉喽。”


“我没有。”

狡辩的话说的再认真也是狡辩。除非自己骗过自己。


“那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

他一边追问,一边在他身边坐下,层层叠叠的水波漾进身体,驱散了些许闷热。


“世界上能让人脸红的东西那么多,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呗。”

奈何王一通爱那双迷乱的眼睛胜过爱自己,因此即使是清醒的,他也愿意把时间浪费在醉汉、二手烟和无眠的夜里。


“王一通,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我受不了了,带我走吧。”

说这话的孔大山好像回到了成为现在从容的自己前,与整个世界相搏斗的时间里,回到了与世界水火不容,不得不放弃幻想的过去。

“那你要去哪?”

“……不知道。”

王一通知道自己是明知故问。他们太了解彼此,也清楚他们不过是面向未来的爱斯特拉冈与弗拉基米尔,在漫长的静寂中步入衰老与死亡。

“我没法带你走。抱歉。我自己也没法离开。”


“那你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让这个世界上无处可去的人变成两个吗?”孔大山戏谑的笑道,笑着笑着又不由得落下泪。


王一通侧过身,伸出手给了身边人一个拥抱,黏连的影子看不清形状。他终于明白了曾经教辅资料边缘印下的那些断章取义的字句真正的含义,天才最害怕的不是失败,而是成功前的等待。即使对于孔大山而言这些都无关紧要,别人的期待才是杀死他的最后一剂毒药。


“至少这样你看上去就不是一个人了。”王一通说,“我可以陪你到黎明。陪你到一切都过去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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